>>人在乐清第三期——遗体化妆师 |
他们的职业在常人看来是神秘的,甚至还有点渗人,常常“被传说”,为了让大众了解这个职业,也为了解开一些流传已久的误解,我们带着一些好奇、一点恐惧和一丝忐忑走进了乐清市殡仪馆,对遗体化妆整容师倪先生进行零距离访谈。 |
倪先生入行不算久,之前在部队当了十几年的兵(这也是他胆子较大的原因),2010年从部队转业,当时一起的共有23人,倪先生考了第七名,也得到了相对优先的选择权,而他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殡仪馆里的工作,家里的两位老人知道后倒也支持,可倪太太不同意,这完全可以理解,无论换了谁,都不能轻易接受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天天和遗体打交道,想想都会背脊发凉吧,然而,倪太太也算通情达理,在经过多次沟通后,默认了这份看起来、说起来都“不太体面”的工作。朋友问起工作的时候,倪先生只说自己在民政局,刚开始跟一些关系好的朋友聊到工作,总会被反问“为什么要在殡仪馆工作,乡镇就很好,工资又高”,倪先生一直觉得,既然是自己的选择,就不会后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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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选择这份工作也有部分原因是谣传的十几万年薪,毕竟要养活一个家庭,有生存的压力,而真实工资远没有这样丰厚,拿的是五万来块的阳光工资”,倪先生坦诚地说,入职的时候也带着侥幸心理,以为不会在一线工作,刚进来的时候在礼庁部,4天一班(值班的时候需要24小时在岗),“刚开始值班的时候,晚上根本睡不着,身在殡仪馆,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不寒而栗”,2011年殡服科合并,倪先生任职殡仪服务科副科长(分管礼厅和停尸间),开始接触遗体化妆整容,“第一次接触的遗体是一个孩子,当时只是碰了一下,并没有亲自给他化妆。”后来接触得多了,心境也就平和了,反而觉得“死人比活人更好相处”,没有勾心斗角,没有谄媚阿谀,经过化妆的遗体显得那样平静,好像只是睡着了,面容安详。
自从进了殡仪馆工作之后,倪先生就很少参加亲戚朋友的孩子周岁宴,虽然现在这个行业在乐清的接受度高了很多,亲戚朋友也不太会介意,可是倪先生自己还是会顾忌。关于医院探病,倪先生说自己还是会礼节性地会去探望下,这和小编之前听说的遗体化妆师去医院探病不被欢迎,甚至遭白眼大相径庭。让小编更意外的是,倪先生对迷信百无禁忌,按他的话说,迷信就是信则有,不信则无,自己在部队呆久了,这些都不信,所以工作的时候也无所谓禁忌不禁忌了。
目前殡仪馆接的要求化妆的遗体大多是遭遇了交通意外、刑事案件、溺水等非正常死亡,这个夏天光因溺水送来的遗体就二十几具,殡仪馆现存的36具遗体中,只有一具遗体是集中办丧(除去旧时沿袭下来的灵棚、出殡车队等丧葬陋习,统一到殡仪馆办理丧事),其他都是非正常死亡。他们接收遗体之后就会分类保存,有集中办丧专用柜、腐败遗体专用柜和普通冰柜。有些刑事案件的遗体在案件没有处理好之前不能火化,需要一直保存在殡仪馆,所以馆内现存一具2008年的刑事案件遗体;而无名尸体的保存期则较短,2个月就会处理一次。
随后,我们跟着倪先生经过一条空旷狭长的走廊(在如此氛围中,这条普通的走廊在我们的眼中不免透着几分阴森),走到了地下室一个不到10平米的房间里,他戴好口罩、手套、穿上化妆用的特殊服装,给遗体行了一个鞠躬礼(在车队接收整理遗体之前、将遗体放入停尸间之后、将遗体送入火化之前、礼厅都有实行鞠躬礼,以示对逝者的尊重),开始帮已经解冻(解冻时间在不同季节也有不同,夏天12小时,冬天需要24小时)的遗体化妆,先是细心地洗净脸上的杂物,帮她擦脂抹粉,然后拿梳子轻轻地帮她梳头,半个小时的化妆修饰,让遗体原本灰白色的脸顿时生动起来。如果遇到严重变形的遗体,还需要两个化妆师配合,这样也只能说是尽力修复,将破损缝补到家属相对较容易接受的程度。而让人遗憾的是,乐清殡仪馆目前还没有女遗体化妆师,因此在处理女性遗体的时候稍有不便,因为家属都更希望由女化妆师来帮助遗体清洗穿戴、化妆整容。
倪先生给遗体化完妆之后,由工作人员将遗体送去礼厅,他着手收拾工具,清洗、擦拭、消毒、放回化妆箱,接着给整个化妆室喷洒84消毒剂,每个步骤都是那么一丝不苟,最后是洗手,这对每个遗体化妆师来说都是及其重要、不可或缺的,反复搓洗双手大概已经成为倪先生的“职业病”了吧。洗手后倪先生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领着我们进了遗体冷冻室,一个个高大冰冷的银灰色冰柜让人精神紧绷,空气里夹杂着丝丝尸体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,直侵入脑,不禁感慨遗体化妆师的工作真的不是常人能胜任的,也忍不住佩服整天接触遗体的一线工作者,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工作久了,内心大概也会多出一份沉重。
如果某天你有幸见到这些每天为陌生人的离去而忙碌的人,你是否敢握他们的手?和他们一起吃饭?长年默默工作在幽闭地下室的他们值得大家更加尊重、理解,而非怀着恐惧心理敬而远之,任何人在看到他们对待遗体认真严谨的样子后,都会像小编一样肃然起敬,顿时觉得这个工作其实并不神秘,而是神圣。
本次图片拍摄于乐清市殡仪馆 编辑:芭小乐 QQ:1397847319 |